哭爹娘——周年祭日

　　“你若不离不弃，我定生死相依”，这句网络和现实中流行的话，不知让多少有情人向往，可是要做到这样何其难，而我的爹娘却未必知道有这么一句话，却实实在在做到了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时光匆匆，年关逼近之时心更觉痛了，我亲爱的爹娘离开我们已快一年了，一想到这个现实心似乎又跌到谷底，那痛彻心扉的感觉便一下子袭遍全身，只有大口大口的呼吸似乎才能缓过劲来。爸爸、妈妈二老可知女儿思亲的切肤之痛啊?一年来想着父母一生的点点滴滴，想着与父母在一起的件件往事，想着、哭着、笑着。想着爸妈生前对儿女的牵挂和依恋，哭着往后无论有多少的岁月都再难见慈颜，含泪笑着回忆爸妈生前的趣事……。我不怀疑天下所有的父母爱儿女之心，也不怀疑天下多是善良的人，看过很多的父母，也看过很多善良的人，可是我平凡的父母亲的善良却是那样实在，那样的伟大。爸妈一生养育了七个孩子，收养了一个流浪儿，一个同事弟弟的女儿，还有大舅家的一儿一女，在那些困苦的年月，一家人虽然衣食不济，但父母亲从未当着孩子的面吵过架，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和爸妈睡在一起，好多次迷迷糊中听到过爸妈争执，但都是很小声的，尽量不让孩子们听到，而我每次就是听见，也会在第二天忘记，爸爸妈妈在第二天也会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的，所以我们家的孩子从未经历过因父母不睦而带给孩子的伤害。爸爸每月都将自己的工资悉数交与妈妈，而妈妈将爸爸的工资和自己打零工挣的钱精打细算，将每一分钱都用到刃上，还每月往老家给外婆寄一些零花钱或者高原牦牛奶粉。因为那时候我记得很清楚妈妈把寄给外婆的包裹缝好后，都是由我来写地址的。在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原生活了一辈子的父母，因为父亲的肺心病而使每年的的冬天都那么难熬，妈妈用了好多土方子想让爸爸在冬天的时候好过一些，但都成效不显著。1993年所在地区政府为了让老干部晚年生活的环境好些，决定在兰州集资修楼。听到这个消息我真的高兴极了，急忙从单位跑回家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记得那天当我推开家门时，父母和二哥正围炉而坐，脸上都是一片愁云，原来他们已知道这个消息，却为巨额集资房款发愁。集资房款是48000元，在大西北高寒地区工作了一辈子的父母却拿不出这笔钱，年轻的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一力赞成父母集资，二哥当时有些生气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能赞助多少?”我一听也有些不悦：“你给多少我就给多少?”那时候我刚工作月薪是168元。最后大家决定七个儿女每人掏3000元，这样下来是21000元，还差27000元。当时，我们七个儿女都是拿死工资的，只有二姐家条件稍好些，妈妈在一个下午坐了班车去了二姐家，给二姐和姐夫说了这些难处，我的老母亲在给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说这些难处时哭了(我是后来听二姐说的，想必我的妈妈在说这些话时多么的心痛，如果父母亲自私些不管那么多的闲事，是不是这时候也不会这么为难，纵然没有那么多的存款，也应该不会身无分文吧)，当时二姐夫没说一句推辞的话，痛快地将钱借给了母亲。这就是后来我为什么很尊重二姐夫的原因，在我的境况慢慢转好后愿倾力相助二姐夫妻，大姐的女儿莎莎总说我偏心二姐一家，她又怎知我内心的感激之情呢?1995年兰州的房子如期修好了，父母举家搬到了省城，海拨比生活了一辈子的合作少了1000多米，父母的身体明显好了许多，尤其是父亲冬天住在有暖气房子里，呼吸畅快了许多。95年后工资待遇慢慢也提高了，各家的生活水平也都慢慢好转了，而妈妈在兰州生活了八年后的一个春节上，把我们七个儿女叫到一起，说要把当初集资房子的钱退给大家，这几年她已攒够了这笔钱，这些钱都是母亲从父亲每月不高的离休工资里省吃俭用攒的。我们默然，大家都不愿再拿回这钱，因为那不仅仅是钱，是孝心。于是妈妈就把当初借二姐夫的钱还了，也就是在那个春节爸妈决定等他们老百年以后，父母名下的家产七个儿女享有均等的继承权。爸爸、妈妈在生活好些了以后，还是爱管闲事。大城市时常有推销的人上门推销产品，爸妈老是买下那些没多大用处的东西，我们告诉他们有的是骗子，看你们老年人好骗，选择的主要人群就是你们。爸妈听后表示以后会小心的，但下一次依然会买，孩子们再说他们时，老爸振振有词：“都是些孩子，人家来家里爷爷奶奶的叫着，多不容易，再说我又没花你们的钱。”爸妈在兰州生活了十七年，和小区的邻居们都相处的特别好，每天都会有很多的老人来家里和他们聊天，或一起到户外去转转，妈妈身体不好时，那些老阿姨就会做好饭食端到家里来，每次看到这些场景心里都是暖暖的、感激的。爸妈一生为人良善，从不提防别人，说来也怪，二老也从未被别人欺瞒伤害过。大侄子柱儿的小名是妈妈取的，那时候侄儿刚出世，爸妈特别高兴，妈妈抱着刚出生的侄儿说：“就叫柱柱吧，让他长大成为咱家的顶梁柱。”侄儿小时候很调皮不爱学习，但体格壮大，初中毕业后大哥就让他去兰州上体校，在兰州上学的日子，爸妈很挂心他们的大孙子，一到周末就打电话让他回家。有一次，爸爸给侄儿打电话刚好侄儿的电话接不通，电话那头语音提示：您好，你刚才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老爸没用过手机不知道那是语音提示，听那面人家说的那么客气，忙说：“好好好，那谢谢你了。”过一会再拨，电话那头还是那客气的女声，又连忙感谢。拨了好多次后，有些疑惑，就问刚好也在家的外甥女莎莎，莎莎就问电话里是怎么说的，老爸说：“电话里说让我过一会打呀。”莎莎就拿起电话拨过去，才知道是语音提示。还有一次是妈妈给侄儿打电话，那时候彩铃刚流行，老妈也不懂拿起电话就听里面有个小孩在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叫他，妈妈就对着话筒亲了一下，电话那头又说你再亲我一下，妈妈听了就说：“这是谁家的娃子，调皮。”这两次电话莎莎都在场，后又经过莎莎的渲染，这事成了家里的笑谈。今天想起这些往事我又是心酸，又是好笑，我的爹娘真的是好可爱哦。我记得我十六岁那年妈妈对我们说：“今年是你爸爸六十大寿，你们今年要给爸爸做寿。而且在咱们老家里，一旦给老人做寿后，以后每年都要做，小寿随便过过，大寿就好好过过。”也就是从那年起，每年到爸爸的寿诞时，无论七个儿女在哪里，都会在哪一天赶回家为爸妈过生日。爸妈的生日相差五天，所以每年二老的生日就放到一起过，生日蛋糕上会写上爸妈的贵庚和儿女祝福的话。这一天家里面都很重视，胜过新春佳节。爸爸一生淡泊名利、诙谐幽默，和儿孙们开玩笑、起绰号。每次我们领到老爸的工资都是直接交给老妈，好像那工资与老爸没关系，每次往家里打电话若是爸爸接上总是三句话：“好着呢，嗯，好，给你妈说。”然后就听到电话那头老爸的大嗓门“领导，你的电话。”妈妈就会赶紧过来接上。妈妈接上电话后，娘们就唠起家常，一说就是一个小时、半个小时的。老爸就喊：“哪来那么多废话，长途电话不要钱吗?”老爸除了有肺心病，别的都很好，所以一直以来我们很忽视老爸，每次回家都围在老妈身边叽叽咕咕，从未有一次围着爸爸说说家常，现在想起来那时的老爸该多寂寞啊，可惜老天再也不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弥补这个遗憾，让我永远都心存悔恨。爸爸走了，突然的让我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当时妈妈表现得很坚强，让我们有些许安慰，以为妈妈能扛过去。我们守着妈妈，寸步不敢离开，想着只要能熬过爸爸的百天，妈妈或许就会挺过去的，祈祷着、期盼着，不知是老天不怜惜我们做儿女的心，还是不忍老爸一人孤寂，最终还是把老妈还给了与她分离了五十四天的老伴，任我们怎样不愿放开老妈的手，妈妈最终还是追随爸爸而去……“你若不离不弃，我定生死相依。”只留下七个肝肠寸断的儿女。2012年是爸爸的本命年，2012年我永远失去了我最亲爱的爹娘，2012年过去了，心痛却定格了......祭奠爸妈在天之灵 小女月华腊月二十三小年泣叩 2013年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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