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忆母

　　快要到端午节了，不由得又想起了已经离我们而去的母亲，因为母亲的生日就是端午节这一天。

　　每当想起母亲的时候，总觉得她还没有离开我们，因为她走的是那么突然，至今还能想起母亲因为体弱导致的微微驼背的身影，还能想起每次打电话问候时，电话那端传来的母亲的柔弱的声音：“没事，挺好的，没事跟你爸出去溜达，吃着药呐，别惦记。啥时候回来?......”

　　母亲是一个不善言辞，老实厚道的普通人，从不教我们耍滑使诈，使得我们兄弟四个也都很老实。母亲的脾气也有点爆，记得我们都挨过她的训斥，但不记得大哥有什么事了，记得二哥有一次偷偷上到开卡车到我们家去的大姨夫的卡车上，非要跟大姨夫回去玩，母亲不许，两个人就围着卡车转圈追，累的母亲不行，也气的够呛。三哥脾气也不好，还倔，因为有一次斗嘴，气的母亲随手拿起手电筒砸了三哥的头顶，疼的三哥直咧嘴，也没敢太吱声。我小时候有点贪玩，有一次回去很晚了，惹得母亲不高兴，让我跪着说了好多好话。父亲有时候喝酒喝多了，母亲也很生气，但大多都是善意的嗔怪，有时候因为父亲这边老家借钱的债务也与父亲生气，但母亲对她那边老家的人就都很好，这一点大哥写的祭文也有提到。记得我们结婚回家那一次，恰好碰上母亲与父亲生气，而且气的很厉害，母亲哭的很伤心，但到现在我也没弄清到底是什么原因。也许是母亲脾气不好的缘故，我的几个侄子和侄女都找爷爷，与爷爷亲，不太找奶奶，导致有时候母亲也偷偷地伤心。

　　尽管如此，我的母亲仍然称的上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因为她生养了我们兄弟四个，在当时让那些只生丫头的家庭羡慕不已。但母亲也因此很累，要洗衣，做饭，涮锅，涮碗，要照顾我们四个臭小蛋子，而我们四个也确实不象姑娘家，做不来母亲的小棉袄，只有大哥因为较大，早早可以帮助母亲做饭等，减轻了母亲的负担。我们小时候，母亲也上了一段时间的班，属于矿上的家属工，都是些累活，杂活，有水泥厂，捡煤线(这个我都不知道具体干啥)，石渣厂，直到几个哥哥上班没有太多负担，母亲才不再干了。有时候真的很惭愧，我想我们做儿子的不如做女儿的了解母亲的心事，也不善于与母亲交流，我猜想母亲有时候可能也是有心事不知道和谁说，当然父亲除外。

　　实际上算起来我与母亲长期相处的日子不到20年，因为自从我上了高中，就基本上住校，每周回家一次，基本上是以学习为主，家里的事我很少参与。记得最爱吃母亲做的烀饼，就是大锅里炖上芸豆(我们叫豆角)土豆和排骨，上面在盖上一大张擀面饼，盖上锅盖后，直到菜熟了，饼也熟了，可以同时吃饼和菜，饼里透着浓郁的芸豆排骨香。也愿意看母亲在端午节包粽子，母亲用3片粽子叶，娴熟的一弯，抓一小把泡好的小红豆放在弯出的小角，再装上泡好的江米(现在知道是糯米)，最后放一颗大红枣，把粽叶包成完美的立体三角形，煮好后我们就吃到可口的粽子了。冬天爱吃豆包，也爱看母亲包豆包，因为包的要很多，对面(黄米面和玉米面要按一定比例混合)，和面，发面都是父亲的事，只有包豆包是母亲的活，我们吃的都是黄米面的，偶尔也包白色江米面的或白面的，但我觉得还是黄米面的最好吃。母亲生前每年都要蒸好几锅豆包，我记得有一次我打电话问，蒸了九锅，这可是东北的大锅呀!蒸好后要分给我三个哥家，冬天储藏着吃。到了后来上大学就回家更少了，工作后更甭提，结婚后更是四年一次探亲假。我那些时候对家的概念不是很强，虽然给母亲打电话的时候，她从不说想我，但后来从父亲的话里，得知母亲是很想我的，经常让父亲问我何时能回去。有一次我回家，走的时候，母亲竟让我装上一把菜刀，我不想装，母亲说我傻，说菜刀是父亲单位用好钢打的，而且我三个哥哥家都有，我为啥不要?后来我装上了，总算没有辜负母亲的一片苦心。

　　与母亲相处时间较长的日子，还是我有了孩子后，父母来帮我们照料的那段日子。应该是2004年吧，当时父亲母亲一起来，我去火车站接站，两个人大包小包的好多东西，除了衣服，毛巾等，竟然还有小米(我们家是不种地的)，当时我笑称两个人是逃荒来了，要知道是背着包坐硬座来的。现在想想，也许是为了给我们(尤其是儿媳)少填麻烦，减少负担，也怪我当时条件太差。老两口在的日子，我们确实轻松不少，早5点，他们就起床了，一起到外面溜达，回来时捎来早饭，我们走后还要看孩子，直到晚上我们回来，吃完饭，再出去溜达一圈，一天的活动才告结束。都说自己有了孩子后，才知道做父母的辛苦，真是不假。我认为那一段时间，母亲的生活是快乐的，希望母亲自己也这么认为。但母亲秋天回去后就得了一次脑血栓，虽然控制住了，但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因为母亲第二次来我这里的时候，精神状态明显不佳，好在我是到锦州火车站去接的。在车站就感觉母亲明显反应慢，话很少，表情也不多，背明显驼了，行动也迟缓，我当时就想哭了。这一次，母亲很少下楼，经常只是在窗户边向下看，后来母亲的精神状况稍有好转，还在我这里过了一次生日，我买了蛋糕，还让儿子唱了生日快乐歌，相信母亲那次一定很快乐。我为母亲做的很少，但愿能让母亲得到一丝安慰。

　　再回去后，因为母亲身体的原因，不太方便再到我这里了，好在我还能够做到隔一段时间打电话问候母亲，问问身体如何，还吃着药吗，经常出去走走吗?而母亲总是回答身体好，不用惦记，问我啥时候能回去。现在想来，母亲确实是想我了。而就在我计划2011年暑假回一次老家，并且正月初一打电话问候还挺好的时候，正月初三却接到老家的电话，得到了母亲突然去世的噩耗。母亲是自己一个人走的，当时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我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却难以想象母亲当时的心情：亲爱的母亲，你走的那一刹那，是否想到了您的亲人?是否挂念着您的老儿子?没有亲人在身边，您是否感到孤独无助?我们又何尝不是挂念着您?我知道您也舍不得离我们而走，可是老天爷却如此无情，让我们从此阴阳两隔，只能借着这小小的屏幕说话。不过好在我们还能有地方交流，我会想您的，您有什么要求和想法，请托梦给老儿子，让我替您实现!

　　安息吧，亲爱的母亲!相信那里不会再有痛苦与烦恼，我们会永远记得您!在您的生日到来之际，让我祝您：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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