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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敏先生琐记
管理员2022-02-25【丧葬文化】人已围观
郑敏先生琐忆
北师外文2022-01-0817:52
郑敏先生琐忆
张冰教授
1月3日,先是方维规先生来电话,问是不是郑敏先生去世了。问知不知道治丧委员会由什么人组成。我说这两个问题我一概不知。我在珠海,离本部远,许多消息都知道得晚。我要他和张源或章燕联系。挂断电话,我当即就用微信联系章燕。几乎立刻就得到她的回信。“听说郑敏先生去世了,是真的吗?”“是的,今天早晨7:01分离世。”“可惜了,又一片叶子落了。”“最后一片叶子。”3号这天我和夫人去机场接回了小孙子和儿媳妇。4号忙着判卷登分分发判过的卷子。5号上午我的博士生开题。这些天临睡前和早晨醒来后,读了一两篇回忆郑敏先生的文章,不由地想起和郑敏先生交往的二三琐事。
我在读硕士研究生期间,同宿舍有一个叫苏允中的,是郑敏先生的硕士生。他住我对面。每次从郑先生那里回来,都背着一大包书。半发牢骚半带炫耀地说:这么多书要我读,还都是原文,我哪儿读得过来呀!我记得他那一大包书里,我一眼能认出来并且印象深刻的,是弥尔顿的《失乐园》。据我所知,那是一部长诗,厚厚的。苏允中后来去了美国再无音讯。我对郑敏先生的了解,最初就是通过苏允中。从他嘴里,我才知道,郑敏先生不但是一位著名学者,还是一位著名现代派诗人,是“九叶派”诗人之一,也是西南联大走出的名人之一。
1990年,当时的外语系英语和俄语专业同时获得博士点招生资格,英语的领衔人是郑敏先生,俄语就是我的导师刘宁先生。在那个年代里所出版的宣传手册里,对外语系学科建设有重大贡献的郑敏先生和刘宁先生,他们的名字往往是一先一后出现的。我就是那时成为刘宁先生的大弟子的。当时,这两位博士生导师相互之间的联系也比较多。有些学术活动也相互通气。我就是在此期间旁听过章燕的答辩会的,我是感到好奇,偶然闯进答辩会场的。那时候答辩会是允许学生旁听的。我记得答辩委员里有盛宁,当时是外国文学评论的主编。他拿了一本厚厚的原文书,书里夹着许多纸条,讲起来洋洋洒洒,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可惜我隔行如隔山,虽然看见山那边风景绝佳,却只能隔岸观火。
但时隔不久,机会就来了。也是郑敏先生的一个姓张的博士研究生,学位论文通篇都是用英文写的。估计得有将近20万字(如果译成中文的话)。我的导师刘宁先生受邀担任答辩委员会主席,主持答辩。刘先生也许是想考查我的英文水平,要我先读,然后谈谈意见。说实话那么大部头的理论著作,谈的又是非常深奥而又前沿的德里达的语言哲学问题,要求的时间又紧,我实在说没读懂多少。我只记得通篇复现率最高的一个关键词就是“延异”。掩卷一想,如果符号一味地延异下去而不固定,岂不等于说一切文本都没有任何可能具有的实在意义了吗?如果这样的话,文本岂不是什么也无法表达而具有无限多的意义吗?而意义的无限繁复不就等于意义的虚无吗?什么都能表达也就等于什么都没有表达。这样一来,意义何在,价值何在?你们别笑,这很绕口,但当时的我就真的是这么想的。我记得当时我随机写了7、8个问题,其中一个问题,我在表述中还援引了白居易的一首诗。白居易的这首诗是针对老子关于言与道,言语与意义的关系问题所提出的质疑。老子言曰:道可道,非常道。意思大约是:道之本体是不可以诉诸于言说的。一旦言说,就已经不再是道之本体了。对此,白居易质疑道:言者不知知者默,此语吾闻于老庄。若说老庄是知者,如何自著三千文?!这大概是关于言语与意义(道体)关系问题的一桩公案,说明二者之间既有理不清割不断的联系,也有相互不相适应不能完全表达出来的矛盾。所谓“言语道断”。老子既然深知道与言有不相适应的一面,为什么还著书立说阐明何者为道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据说老子原本是不愿意著书立说的,但在出关时遭到关尹刁难逼迫,这才不得不写下三千字的道德经。
我的印象是新时期以来,作为老诗人老学者的郑敏先生,在学术研究和诗歌创作上,都迎来了自己的“第二春”。在学术研究领域里,郑敏先生对德里达语言哲学的研究,一直领先于国内学术界,引领着解构主义在中国的风潮。期间,郑敏先生与国内某些学者的学术争论,连我们这些在西方文论圈之外的人,都有所耳闻。郑敏先生一生治学的重点是哲学,因此所做的诗便自然富含哲理,而诗歌和哲学都是我的最爱。此外,80年代以来,诗化哲学和哲学的诗化一度也形成一种显著文学现象,凡此种种,都促使我关注郑敏先生。她的《结构-解构视角:语言·文化·评论》(1998)和《诗歌与哲学是近邻——结构-解构诗论》(1999)我认为即使在现在也依然是我们认识西方结构-解构思潮的重要著作。西学界很少有人能像郑敏先生那样,对西方哲学有那么深的造诣,又能立足于中华本土文化和思维特征,对西方思潮做出公正客观的评价的。
1998年到2002年期间,我担任系副主任,管科研和研究生教学。在此期间,工作上也和郑敏有了一些联系。记得有一次邀请先生到系里做讲座,讲座做完后,送先生回家。不想一出校门就遇到大雪,纷纷扬扬,顷刻间漫天皆白,道路泞滑,交通堵塞。我和李永毅陪着先生,居然两三个小时,都坐不上车,连出租车也打不上。那天,幸亏有李永毅全程陪伴,但也一直折腾到接近零点才把先生送回她在清华园的家。这件事虽出意外,但那时先生已经是高龄,和我们年轻人经受颠簸和车上乘客拥挤之苦,于我真是非常过意不去。这件事我已写进一篇小文里(《难忘的雪夜归途》)。但每每想起,都仍然负疚不已。
李永毅是郑敏先生的“关门弟子”,为人谦和朴实,敏于行而讷于言。他的博士学位论文对我很有启发。我一向有一种偏见,即是治文艺理论者如果不懂哲学,终究难以成说;而如果又不懂艺术,则更加是不通了的。而李永毅的论文,真不愧是郑敏的弟子,一开篇就直接涉及思维的根本,从中西方思维方式的本质差异入手,可以说是单刀直入,鞭辟入里,令人有透彻之感。我从中学习了好多东西。记得李永毅答辩时,答辩委员会有我素所敬仰的童庆炳先生,其他还有刘象愚,吴思敬,好像还有章燕。我作为后学也忝列其中。这为我学习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遇。此后,李永毅在网上创办了“灵石岛”诗歌网站,而我后来所出的《白银时代诗歌选》最初就揭载于这座“富于灵气的”“诗歌孤岛”上。李永毅后来也不负先生厚望,竟然斩获矛盾文学翻译奖,令我们望尘莫及。
我的专业是俄罗斯文学,对俄语诗歌非常喜爱。但在工作中,也时常喜欢“隔着墙”瞭望“那边的风景”,总感到有一种神秘的存在和远方在隐隐地吸引着我。郑敏先生是闻名海内外的大诗人,她的6卷文集我早有收藏,可惜琐务缠身,一直没有机会通读全秩。现在,先生化为“火烈鸟”羽化成仙,而使人间“飘落了”“最后一片叶子”,但先生留下的诗还在,先生的诗魂还与我们同在,我和我们外文学院的每个同事,都将永远铭记先生的教诲,先生的著作也将永远滋养我们一代又一代外文人成长。
文案|外文学院俄文系张冰教授
编辑|杨浙慧
审核|张新颖严灵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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