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爸爸

　　转眼间，爸爸仙逝一年了。 一切恍如昨日。 今天是父亲节。思绪万千，泪如泉奔，提笔成篇，权寄哀思! 冥冥中，爸爸还在，还是那个暮年的样子——坐在轮椅上，眼神凝滞，语音低哑，任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有时是姑爷、儿媳)推着在自家小院里或乡间田野小路上转遊…，忽而，他的眼神会亮起，这时必定是他老人家又想起某段往事，即时给我们讲下一个个快乐已往——此刻，我们会感觉到，爸爸正在握着 我们的手传递过来的是热热温情… 2015年6月起，爸爸病情渐重。此间虽经入院治疗，疗效甚微。看到爸爸的危状，家人无不着急、心痛。我多次赶回乡下，与弟弟妹妹轮换照看爸爸，分享稍纵即逝的幸福时光… 6月18日清晨，爸爸又发流鼻血，多方处理无效且时益量增。紧急入院。当日上午接到病危通知，当晚20时58分，抢救告憾，与世长辞。享年86载。 回想起爸爸的一生，酸甜苦辣，五味杂陈。我们为有这样一个好爸爸而感到满足和自豪。 一、爸爸的正直 爸爸是旧社会出生的穷苦人家的孩子，正直、善良是根植于心的。 爸爸的人品好，做事寻求正路。老人家的工作年华多在基层农村供销合作社。计划经济时代，许多票、证由这个部门发放，许多紧俏商品在这个部门购销——按当今的观念，是大有“油水”的肥缺之地。然而，爸爸作为一个有实权的人物或管理者(商店经理)，却“常在河边走”，从来未“湿鞋”。爸爸常讲：“那时有权，好多人求我，但我不可能乱来。都是乡里乡亲，给了这个就少了那个，我不能交一个又害一个，犯错不说，也得罪人啊!” 爸爸的正直亦严教于我们的身上。幼儿时，他要求我们团结他人不打架;上学时，他要求我们遵守纪律爱老师;工作时，他要求我们正直上进善待人… 爸爸晚年常说：这辈子最宽心自慰的是我的孩子们都生活得安稳，没有让我操心上火的!…… 二、爸爸的善良 爸爸的善良自其乡间人缘足见一斑。 老人家工作的供銷社远离市区。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周边四、五个自然屯只此一商，居民近千户，百姓几千人。那个时代，供銷社承担了一部分政府工作责任，有许多深入农户的收购、调查、走访任务。用爸爸的话说是：大人小孩都认识，哪家的灶门朝哪个方向开全知道。故而，爸爸的人缘特别好，谁都是朋友，谁的忙都帮。彼此感情真挚，终年不忘。偶尔我回到家乡，许多老人会问我：“你爸身体还好吧?他是大好人啊!我们是朋友!” 爸爸是一个随和、乐观、没有脾气的人，同时也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无论是谁有困难，他都会主动去帮，且不计较得失。小时候，爸爸就是我们的理发师，周围的大人小孩也常是他的“顾客”。乡下缺医少药，爸爸就自学医术，打针问药不求别人。那年邻居的孩子吃早饭误吞一根缝衣针，卡在咽部，多招不得，急坏了家人。恰巧爸爸在，用医用镊子取出，救其一命。更有趣的一个记忆是：某日爸爸病了，于是他自己打肌注针，耐何肌肉因紧张而收缩，针扎不进去，却自行弯了，痛得他直咧嘴…… 三、爸爸的勤恳 最敬佩爸爸的是他的吃苦耐劳的精神。无论家里外面，大家对他的一致评价是:能干! 在外面，工作早期他多年担任采购员。由于供应范围大，店里每天的采购量也特别大。采购商品要到十几里外的城里，运输的工具是大马车。采购每两天就要跑一趟，一车的物品都是爸爸一个人装卸。最为繁重的当属运食盐，用麻袋装着的食盐每袋达250——260斤，许多人望而生畏，爸爸却能轻松的用单臂夹起就走。 在家里，除了日常的劈柴、担水，，爸爸与爷爷还种植了近8亩地的“小开荒”，活计的繁重可想而知!农忙时节，爸爸有时会带上我，东边的天刚冒出一点曙色，我们就到山上开始劳作了。七点半钟，爸爸又急急赶回商店开业。下午下班后，爸爸又要拿起农具赶向地里，忙到掌灯时分。 重活缠身，人岂是铁打钢筋?常此以往，爸爸的身体也是吃不消的。于是，他就用吃正痛片的方法来提神和抵消疲劳。药，开始是几片，后来便不断增加，以致于后来形成了药癖，每天都要大把大把地来吃。这或许是他后期胃出血或颅脑出血乃致为此丢失性命的原因之一吧? 我常常想：如果不是那般辛劳，如果不是那般用药，如果不是那般过早过多地消耗了身体……，或许，爸爸今日仍然会与我们欢聚在一起;或许，他老人家会有更多的时间来享受今天的美好;或许，我们会有更多的机会来报孝他老人家…… 然而，这一切都是或许，或许………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子欲孝而亲不待，父念亲而命不依! 在这样一个举世敬父的日子，信手敲来这些许文字，虽然散，不免真。 结语是：昔人已乘黄鹤去，空余子孙悲悠悠! ( 錾诠 2016年6月19日晨7时 于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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