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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的风——易凤华

管理员2019-12-14【丧葬文化】人已围观

  作者系:吉首大学外国语学院儒学会第一届会长 现在西藏支教

  五月中旬,阿里的天气开始暖和,羽绒服终于不穿了,小小的皮夹克是正好的装扮。就在几天前,山南的一位朋友来了阿里,只是四处转转,没有通知我,走了之后才说他到过阿里。这个文艺又单纯的男孩子,留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牛”:大学时代自己一个人骑行来西藏很多次,在西藏徒步消磨时光。去年他爱上了山南的一个藏族姑娘,满腔热情地去表白,说要和她结婚,姑娘不愿意。今年又爱上了他驻村地的村医,假如村医也喜欢他,他就放弃来阿里工作的计划,在海拔4300多的浪卡子再待一年。

  说起来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总是能遇见与主流不一样的人,各有各的追求,不愿意随着社会的洪流飘零。

  趁着天气好,没有刮大风,打着小阳伞出门走走。狮泉河环城北路被周围的山围绕,藏族老百姓在山上悬挂了很多五彩的经幡。月初庹老师去世,我想按着藏族的风俗为他悬挂经幡祈福,在狮泉河中央那座有转经筒的桥上把经幡挂好了之后,路过的好心的藏族老爷爷又告诉我,藏族的习惯,经幡是为在世的人祈福用的,去世的人要请喇嘛念经超度才对。于是我又走,沿路问加林寺的方向,遇见好心的藏族夫妻,刚好要去寺庙请喇嘛看看妻子老是头疼的原因,开车带上我去见尊贵的活佛。我们到的时候活佛正在念经,需要等待一个小时,我就在加林寺门口与藏族夫妻的儿子聊天。他今年二十岁,不喜欢读书,成绩却在全校名列前茅。他说亲生父亲还在坐牢,现在的爸爸对他很好,妈妈很辛苦,以后会好好工作报答他们。他对于学业没有追求,理想就是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因为他脑子灵光,普通话很好,就由他来做翻译,帮助我与活佛交流。

  活佛午休的时候,我弯腰进入了他的休息室,跪在活佛面前,献上哈达,活佛手拿经书轻轻触碰我的头顶,完成摸顶仪式。随后他让我坐在旁边的藏床上,询问庹老师的年纪、地址、去世的时间,然后就开始在一本发黄的藏文经书上翻阅。几分钟后,他眼光平和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怜爱、关怀和理解,瞬间我就对庹老师的去世释怀了。活佛说,这个人非常好,生前做了很多好事,超度后很快就会在南方重新做人。随后活佛答应念经超度庹老师,带我来的藏族夫妻提醒我要多供养活佛一些金钱,表示对活佛的感谢。活佛亲笔写了字条,让我按着字条上的藏文去街上买一尊佛像,在家里供养。

  佛像请好,安放在客厅里,点上酥油灯,温厚的光影显得佛像慈眉善目,让人心生欢喜。我跪在佛像前恭敬地诵读《地藏菩萨本愿经》,往事历历在目,眼泪从心底涌出。

  初见庹老师是在2009年的春节,之前已经与他有过短信交流,和他说我抑郁症的孤独痛苦,第二天他回复我四条长长的短信,教导我要按照中国传统的礼义廉耻过今后的生活。往后的日子我就在他资助的学生社团儒学会扎下根了。十九岁的我,在儒学会积极活动,第一是有机会免费出去学习,可以算是公费旅游;第二是社团可以给我很多锻炼组织能力的机会;第三是可以经常和庹老师交流,他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总,说不定以后会对我的生活和工作有什么帮助。直到二十三岁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才想到,庹老师这样精明能干的人,我这样愚钝的人在他面前简直是透明的,但他从未表现出对我以上自私想法的鄙夷和轻视,总是一贯地关爱我,让我渐渐摆脱抑郁症的困扰,建立正直理智的人生观。所以,我走出校门走向社会工作岗位的时候,虽然慌乱,但是心里是坚定的,我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做让良心难堪的事情。这并不是简单的道德上的要求,而是这几年,在庹老师身边学习,接触到的所谓上流社会与成功人士很多,深切认识到他们不是无缘无故的成功,路上的艰辛与屈辱成就了世人看到的辉煌。近距离接触他们就知道,财富与地位并没有让他们的生活改变,仍旧是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不过如此;长年的奋斗已经将简朴的习惯根深蒂固的植入他们的灵魂,优秀的人格品质与卓越的实干能力比黄金和钻石更令人为他们着迷。那么,假如我也有同样优秀的人格品质与卓越的实干能力,外表的美丑与钱包的大小又有什么重要?所以我坦然。

  庹老师自费送学生去全国各地学习,我自然是牢牢把握了所有机会,2009年暑假在娄底、2010年暑假在深圳、2011年暑假在云南、2012年暑假在南岳,他说我是参加假期活动最多最积极的学生,其实我之所参加这么多活动,是因为我不想在我并不和睦的家里多待,这与我青春期患上抑郁症的原因一样。而我也是到快毕业的时候,才知道,庹老师的父母也是离婚,他之所以对我特别关照,大部分原因是与我有相同的并不美好的童年。在南岳的时候,一心老师邀请我和她同住一间贵宾房,令我在大善寺受到了难得的礼遇,她说,庹老师要她好好照顾我。他在背后默默关心却从来不说,怕伤害我的自尊心。我从他身上学习到的最重要的哲理是:人生的价值不是你做了多少了不起的事情,而是踏踏实实地过好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做正确的事情,那一生都是正确的。

  庹老师往生的法会,全国各地上千人前去吊唁,场面盛大令人叹为观止。比他有钱、有地位的人很多,难得有几人像他这样令众人爱慕敬佩,可见一个人对社会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与财富地位无关,与他慈悲大爱的愿心有关。我远在西藏的阿里,即或全程飞机也需要两天时间才可赶到灵堂法会,刚刚出发又机缘巧合原路返回了。这大概也是庹老师的想法,担心我旅途奔波又无济于事。请回佛像当晚,我睡下的时刻刚好是00:00分,心里模模糊糊地觉得庹老师就在我的房间里,但是黑暗中却一点响动也没有。第二天早上,与我同住的志愿者说,当时确实见到有一个人影站在我的床头,我泪水立马收不住了。也许是他往生前最后再来看看远在边疆的这个最调皮最刚强难化的女弟子。

  他往生后的一周,我心里总是觉得伤感,常常在狮泉河镇的大街小巷转悠。那天又刮起了大风,我刚好站上了狮泉河镇的最高点,面前一点防护也没有,风突然之间就猛烈起来,吹得我几乎要摔倒,我立马趴下,在沙子里打滚,呵呵乐起来,好像心里的阴霾就那么散了。大家还在为他留恋感伤的时候,我却开始拿庹老师开玩笑了。那有什么,他出生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笑,他却在哭;他去世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哭,他却在笑。那一阵没来由的狂风,也许就是他又在逗我玩了。

  庹老师于我,又是老师又是父亲又是知己又是择偶标准,交集太多,感情复杂。他的灵堂法会上出现了诸多瑞象,大家都说这表示他已经顺利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随便他愿意怎样就怎样,他高兴就好。

  易凤华

  2015年5月18日

  西藏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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