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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爸爸(之二)

管理员2019-12-16【丧葬文化】人已围观

  (4)从老年病房到ICU

  那天(5月7日)晚上,把爸爸送到ICU后,ICU的主治医生LI找我,说我父亲这种情况,在ICU可能需要7~10天,另外可能需要用一些自费的项目,问我们是否能够承受,记得大约是每天1000多元自费药吧,当时我心里想最多半个月(实在不行也就1个月),该用那就用吧。

  送到ICU的第二天,弟弟赶到镇江,我陪他一起去ICU看父亲,见到父亲被放在一边,什么治疗也没有,当时我就感觉非常不好,去问医生,回答正在安排。弟弟说父亲的情况与他老丈人情况非常像,非常危险。他进去后,父亲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愿放开。我问爸爸喝水不?他说“喝”(声音很轻,但能听见,应该那是爸爸对我说的最后的话),后来护士抢过去给父亲喂水,但总是呛着他,应该是护士喂水方式不对,我告诉她应该如何如何喂。后来回想起来,才知道那只是一张加床。父亲在里面只是躺了整整一夜,没有任何治疗。

  5月8日,我给医院预交了一些费用,把票据给弟弟,家里一切也交代给弟弟,离开了镇江,10~12日去北京出差。

  在9日之后的一段时间,晚上一觉醒来,首先就是摸摸床边,或坐起来,或翻个身,总感觉爸爸就躺在我的身边,这是在镇江的一个礼拜养成的习惯;半夜起来首先想到的就是爸爸,伸手去摸,有一次把老婆摸醒了,问我干什么?惊醒后,才知道是躺在自己家里,或是又是什么也摸不到,才知道是躺在宾馆里。

  弟弟一再跟我说,高考前一段时间,爸爸就交给他照顾,等女儿高考完成后,我再回家接替他。之后,弟弟一直打电话或发短信给我,这段时间由负责,好像对我每天给ICU主治医生LI打电话有意见。

  (5)在ICU日日夜夜

  我实在无法放下父亲,几乎每天给ICU打电话,询问爸爸的情况。父亲进入ICU的第二天,医生嘱咐我们给父亲送流食,我和弟弟还特地买了一台打流食的机器。按时把各种素菜和肉食打碎,送到医院,由护士喂父亲,那次我碰巧在场,护工喂父亲时,总是呛着他,我还给她做示范(跟老护工陈师傅学的),后来很快就插了鼻饲,第三天就不让家人送流食了,医院给打一种营养品。

  大约是第三、第四天,父亲开始消化道出血,医生只好把打进胃里的流食又通过压力泵抽了出来,我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种痛苦。随后又出现肺部感染。5月16日,医生决定气管插管,那天我突然接到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问我是不是何振兵的儿子,我说是,她告知是ICU的医生,说如果再不插管,我父亲就没有了,因为之前我征求过很多人的意见,都不同意气管插管或切气管,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个决定,当时的情况,我无法不同意。由于全家人坚持不同意气管切开,从而只能气管插管。从此,父亲只能通过智能呼吸机辅助呼吸。

  期间我打电话给连云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神经内科的主任和镇江四院的Jin我的两位朋友,他们均表示,消化道出血是人体的一种应急反应,并说类似的并发症可能按住这个出现那个,有的病人甚至可能在ICU住一年半载,都是可能的,期间我打电话给康复医院神经内科的一位熟人(我同学的弟弟),希望等我父亲好转后能转到神经内科病房,但他总是说没有床位,表示很为难、非常为难。

  这段时间从妈妈和弟弟处了解的情况是,爸爸情况越来越不好,ICU主治医生总是说爸爸很危险,动员我做气管切开,控制肺部感染,此事我征求过很多朋友意见,一致认为像我父亲这个年纪,绝对不能气管切开,我真的非常非常矛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回来的那几天,每天晚上,我会抽一小段时间和女儿讨论数学题,现在想起来,对她帮助最大的可能就是那本《因式分解》书,补了补她初中欠下的旧账,特别是有一条证明根号2是无理数的题目,居然与她那年的高考附加题非常像,可惜丫头没有领会证明的奥妙。同时和她一起推导了基本的求导公式。我非常非常不理解,学校为什么缺乏没有这方面最起码的基础的训练?

  就这样又平静地过了几天,5月18日,那天妈妈一天给我打了10多个电话,就是要我回去,说我是老大,我必须回去。开始我让她和弟弟商量,后来可能是弟弟不理她,她就拿着电话在外面碰到一个人就说一遍,然后让那个人给我打电话,给我感觉是母亲快要崩溃了,母亲意见就是赶紧把爸爸从医院接出来,留一口气回家。我打电话给弟弟,他同样认为,爸爸不行了,并请二伯去看了一眼。我给ICU的主治医生打电话,医生告知父亲有些指标在好转,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情况仍然很危险。我再次打电话询问连云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主任,他说只要消化道出血止住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想到妈妈这种情况,我只好又回到镇江。

  5月18日晚上我只好回到谏壁家中,姨娘家三人,姐姐、妈妈和弟弟都在,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悲伤,妈妈精神也不错,她在给大家做饭。

  吃完饭后,姐姐回镇江,我们坐在一起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妈妈坚持把爸爸接出来留一口气回老家,弟弟坚决不同意,认为爸爸现在这种情况,谁也说不清,送回家去熬,家里条件那么差,没法弄,他坚持父亲如果不行,人走后应直接送火葬场火化。

  我说,现在爸爸躺在医院抢救,并非一点希望没有,ICU医生说爸爸的很多指标在好转(他们坚持不同意这种说法)。我说服他们,首先还是应当考虑用什么方法能救爸爸,考虑到他们坚决不同意再放在ICU治疗,我提出找关系转到四院,然后我给我同学Jin打电话,请他帮忙,Jin回答说尽量想办法,但不能保证马上有床位。

  当时,以至于现在,我对ICU一直充满怀疑,为什么父亲在ICU越治疗越严重?为什么ICU主治医生Li开始说一个礼拜或二个礼拜什么?到后来根本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能治疗成什么样?父亲是否如他们说的那样,有些指标确实在好转?父亲如果不送进ICU情况是否不会如此急转直下?

  (6)从ICU到四院

  第二天早上6:00Jin给我电话,说已经准备好床位。早上,我、妈妈、弟弟、姨娘打车直奔康复ICU,同时给120电话,请他们派车接病人从康复ICU到四院神经内科。

  当120急救人员到ICU看过病人后,不同意接送,认为病人过于危重,插管,转院太危险。ICU主治医生Li在家属接待室和我们进行最后商量。LI坚持说,你父亲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很多指标在好转。母亲和弟弟都不同意再继续在ICU治疗,终于在经历两周后,我确实亲手把父亲从ICU接到了普通病房。从康复医院到四院,路不远,但我永远难以忘记,在120车上,我紧紧抓住父亲的手,一直不停地呼唤父亲,可能是父亲感到了什么,他眼皮一直在动,是否试图想睁开,那是如此让人心碎的时刻!我在心中为父亲祈祷,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希望父亲能恢复过来。当120急救车抵达四院时,胖别有护士嘀咕:“从康复ICU转来,怎么可能?”

  回想起来,这或许又是犯了一个严重错误,或许真是如ICU医生所言,父亲在ICU确实有好转,我们不应该把他接出来,毕竟普通病房各种条件和环境难以和ICU相比。我真的不知道父亲如果真在ICU是否真能恢复过来?没有人能告诉我准确答案,永远是模棱两可,永远是模糊的回答,情况很危险,有些指标在好转,有些指标不好,如此等等。。。

  父亲转入普通病房后,我们通过医院为他找了一位专职护工。住在神经内科的急救室中,里面还有另外一位老太太,也是脑出血,医院也动员他们送病人进ICU,家属坚决不同意。于是一直在急救室耗着。

  (7)四院最后两天

  大约9:30分左右完成转院,10:00左右,父亲竟然解了一次大便,当时我真的很高兴,认为这或许是一个好兆头。晚上我陪父亲到11:00左右,护工坚持要我回去,说她一个人没有问题,于是我离开医院,回家了,期待奇迹发生。

  第二天,父亲的体温又升高了,下午医院用了降温冰毯。父亲开始不停地吐一种黄色液体,医生说可能是消化道出血,后来竟然出现喷射状,分不清是从鼻子还是从口腔中吐出,下午略有好转。

  医生查房后和我们商量,要把气管中的管子拔出来,否则就可能拔不出来了,但拔管子可能有危险,晚上,我叫上堂弟,开车送我到老家找到二伯父和几位叔叔,商量可能出现最严重后果,父亲的后事如何料理。

  本来妈妈坚持要把父亲从ICU接出来,目的是想让父亲留一口气回老家,考虑到农村的风俗习惯,人走后必须在家中停放三天,一是供亲人祭拜;二是让逝者在家中安息。由于我和弟弟均在外地工作,操办家中的一切实在是没有精力,特别是我担心妈妈身体已经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因此我也原则上同意弟弟的方案,父亲走后直接送到殡仪馆,然后由电厂派车把亲朋好友接到殡仪馆参加告别仪式,火化后再把父亲送到老家祖坟山。

  综合母亲和弟弟的意见,我提出父亲走后直接由医院送殡仪馆,然后在殡仪馆火化后,在殡仪馆火化后,再将骨灰盒拿到家中供奉祭拜,其他按照农村风俗安葬父亲。

  由于女儿还有半个月就高考了,征得伯父同意,决定先不告诉她。等她高考完后,再回来几年她爷爷吧。

  我把想法和伯父、叔叔们商量后,他们均表示理解,并说关键是做妈妈的思想工作,姐姐从镇江赶到谏壁做妈妈的工作,经过大家的努力,母亲终于同意了我们的方案。

  晚上我们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回谏壁了,凌晨2:00点左右,突然接到医生的电话,告知父亲很危险,我们三人立即打车从谏壁赶到医院,爸爸的呼吸一阵紧过一阵,吐出的黄色液体,喷的一床都是,后来情况稍稍稳定后,我让母亲和弟弟回家休息,我留下来陪父亲。

  早上6:00经历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后,父亲突然嗓子被东西卡住了,呼吸骤然停止,我赶紧叫来医生进行抢救,但父亲的呼吸和心跳越来越弱,大约在早上6:30父亲的心脏逐渐停止跳动,赶紧给家里打电话,叫妈妈和弟弟赶来医院。

  大约7点左右,弟弟和妈妈赶到医院,8点左右医生上班,同学Jin检查后,说父亲仍然有微弱心跳,但医生说抢救已经无济于事。我当时是那么地无助,看着父亲一步步走向生命的终点,走向天堂。老家隔壁的伯父和堂弟,以及在镇江上班的唐兄和姐姐赶到医院为父亲送行。

  (8)父亲远赴天国

  父亲没有能等到医生从他气管里把管子拔出来,就离开了我们,永远离开了我们。每每总觉得是我们把他一步一步送上绝路。

  父亲从住院到停止心跳,这么长时间,没有留下完整的一句话,没有和我们交代任何事情,就这样离开了我们,直到5月20日,我总以为父亲能够恢复过来,特别是当5月19日移到四院后,看见父亲大便了,我几乎看到了希望,没有想到他竟然走得那么突然,最遗憾的是最后几天,我们家人也没有一直陪在他身边,每每想到这里,我总会潸然泪下。

  8:30左右联系官塘桥殡仪馆的车来接父亲去殡仪馆。考虑到弟弟单位来人,以及弟媳和小侄要从太原赶回来,我们决定把父亲在殡仪馆放到5月23日再火化,家里的事情也拜托二伯父同时开始一一操办起来。

  我和弟弟把父亲送上殡仪馆的车,向父亲磕了三个头,殡仪馆的车把父亲拉走了。我让姐姐、妈妈和弟弟先回去,由我留下来办理医院的各种手续:死亡证明、出院手续等。

  当我离开医院时,清楚记得那天突然刮起了一阵风,能见度很差,灰蒙蒙的,突然下起了几滴小雨,5月底镇江的天很少这样的,难道天也在为父亲流泪、难受?我心中充满了对父亲的歉意。回想起父亲入院的过程,从老年病房到ICU,从ICU到四院,再从四院到今天。我都做了什么?父亲是由于我的决定一步步走到今天,我也想起了当今的医院、医生,他们不停地让我们家属在做选择题,他们的话视乎都对,又从来都可能不对。当我第一次和老年病房的主治医生见面时,告知我10天半月,你父亲基本就可以稳定了。后来的发展确实高烧不退,情况一个接着一个出现。送到ICU也是,10天半个月就能转到普通病房,当时送父亲进ICU前的那天晚上,我和姐姐喂父亲吃了整整一晚稀饭。后来的情况是一天比一天糟糕。特别是第二天我们去ICU看父亲时,ICU没有任何治疗,只是把父亲凉在一边。然后就是反复的高烧和消化道出血,直到后来父亲的血压也只能通过药物控制,呼吸通过插管,浑身上下插满各种管子,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自从送到ICU,并发症就一直没有消停,Jin主任看过我父亲的CT片子后说,出血量并不大,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为什么后来治疗成这样?把父亲从ICU接到四院普通病房是否肯定出现后来的情况,没有人能给我们答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弟弟单位太原市人事局领导得知父亲病故后,托弟弟所在处的处长给我们打电话,说他们要派一名副局长和处长登门吊唁,同时弟媳和侄子也将在第二天下午才能赶到镇江,再三考虑,还是决定不告诉女儿,担心影响她的高考。

  5月22日,天一直在下雨,上午我和二伯联系好,家中相关仪式准备好,给亲戚发丧一事也交代给有关人。电厂这边我把父亲的遗物清理出一批准备带回家,晚上烧高迁。

  一到家,才发现忘记拿父亲的遗像了,又打电话给弟弟,让他赶紧送回来。然后,我和二伯到村委会和父亲的几个唐兄弟家挨家挨户告知。

  二伯父在老家房子的正房为父亲布置了一间灵堂,不一会弟弟把父亲遗像送到,我们把遗像放在桌子中央。合计一下,父母亲的亲朋共计有120人左右,大约13~14桌。借桌子凳子的事情请人帮忙,买菜的事情则交代给两位堂兄弟负责。

  此时,母亲打来电话,说火葬场火化的事情可能有什么问题?要我们赶紧回电厂。同时父亲的同事知道后陆续前来吊唁。于是,在和二伯及众堂兄弟道别后,和弟弟赶回谏壁。

  原理据前来吊唁的弟弟在电厂工作的同学说,他父亲过世时,也是送到力子山公墓,但那里不能火化,必须拉倒谏壁火化场火化,由于23日将有很多亲属参加告别仪式,那么远的路显然不合适。于是我赶紧联系力子山公墓,告知他们那里可以火化,请我们放心。

  那天雨一直在下,爸爸电厂同事送的花圈在雨中诉说着莫名的悲哀,看着这些花圈,看看父亲的遗像,我时不时泪流满面,是否老天爷也在为我父亲哭泣?

  电厂的花圈共计有10多个,是姐姐找了她的一位开运货车的朋友,他同意开车把花圈送到下会老家。

  下午弟弟单位分管工作的Wang副局长率领一位处长抵达电厂家中吊唁我的父亲;之前弟媳和小侄已经赶到。Wang局长送上了花圈,并带来了他们局全体同志送的慰问金,Wang局长没有领导的架子,给人感觉就像我们的兄长,言语之中充满关切之情,他们向我们父亲遗像点香并鞠躬致敬,我们在旁边看着,心中充满感激。听同行的处长讲,这是他们局领导首次到场吊唁,以示对我弟弟工作的肯定,他们在我家中坐了2个小时,谈得很多,丝毫没有让我们感觉为难。展现了省会城市的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局领导平易近人和良好的干群关系。

  同事小丁(我的同事、曾经是我带的研究生)代表所有研究生给我打电话,表示要派代表参加我父亲的告别仪式,在他们的坚持之下,我告诉了他们日程安排。

  我的很多朋友和领导、同事得知此事,纷纷通过短信发来慰问信息。国防科大HU院长“小何,惊悉老父大人不幸谢世,甚感悲痛,寄此短信,以表哀悼。望吾弟节哀顺变!”同事Zhou常委“得知你父千古,甚感悲痛,希望你节哀,多多保重身体!”GU副所长“沉痛哀悼,节哀顺变!需要帮助说一声!”Gong主任“惊闻令尊之事,非常难过,望你节哀,保重身体!”

  下午晚些时候,14所的表弟从句容赶到,不一会,二舅妈和姨夫也从涟水赶来,参加明天的告别仪式。

  (9)送别父亲

  为了让父亲的骨灰早点回家,我决定我们6点从电厂出发,小货车拉花圈,大客车载人,争取7点左右抵达下会,8点到力子山火葬场。

  那天晚上天一直在下雨,我睡在客厅为父亲守夜,基本上是每个一个小时上三炷香,每次点香时我的心情都异常沉重。总是不断地问自己:“父亲为什么会走的如此突然?”之前二伯父对我说:“你一定要挺住!”

  第二天早上5点,我招呼大家起来,各自准备好要带回家的东西,然后下楼检查每个花圈,一夜的雨淋,有些挽联已经看不清,我扶起来几个倒在地上的花圈,把他们一一整理好。

  不一会,舅妈、姨夫和表弟也从宾馆来了,大家匆匆吃过早饭都集中在楼下。由弟弟负责运送花圈,我招呼大家上大客车。

  我们一行(加上父亲的两位生前好友)一起上了大客车,中途带上在镇江上班的一位侄儿,一路上,雨时下时停,很顺利抵达下会老家,二伯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这时候,问题出现了,由于客车太大,根本无法在我们村上调头,在村上找了好几个地方均没有找到调头的地方。后来不知是谁提醒可以直接绕行陶巷、白兔镇然后到上会、力子山,这才算解决了客车无法调头的大问题。

  父亲的老兄弟、老表姐妹共计30多人,其中姑姑、姑父及伯父等均已经80多岁,仍然坚持要参加告别仪式。当我们的车到达力子山时,大约是8:30左右,此时雨停了,我也见到了等候在那里的三位研究生(刘、孙和罗)。交齐各种费用,包括遗体停放费、告别仪式场地租用费、鲜花费等,我们选择了一个中等规模的厅。很快我们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当他从冰柜中推出来的时候,真是让人心碎,爸爸的眼角有些血丝,眼睛没有完全合上,胡子稍长,在我要求下,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为父亲休整容貌,剃剃胡子。我赶紧拉着弟弟、侄子给他老人家磕头。

  一会儿父亲被放在一个玻璃罩子中,然后安放在仪式展厅的屏风后面,殡仪馆的一位女士做了简短的发言,然后问家属有没有人发言。由于事情太突然,无人着声。于是我走上讲台,对大家说几句话。

  我首先感谢弟弟单位太原市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局的局领导、处领导从千里之外赶到镇江吊唁我的父亲,感谢我的同事和学生发来吊唁短信或来现场参加告别仪式,感谢今天来参加父亲告别仪式的各位长辈和兄弟姐妹。父亲的一生勤勤恳恳,是一个老实人,他多次获得谏壁电厂的先进生产者和标兵,但这次脑出血,让他吃尽了各种痛苦、受尽了折磨,看到他躺在医院受苦而我们束手无策时,我无法抑制心中的悲痛和愤恨。祝愿我的老实人父亲在天堂免遭各种病痛。

  然后是送行人员绕遗体三周,当哀乐想起,想到父亲即将回归大地,想到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我已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一圈一圈看着父亲,一次一次为他磕头,直到工作人员强行结束这次仪式,把父亲拉走火化。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父亲的骨灰走上车,带父亲回家,当我把父亲骨灰安放在老家客厅桌子上时,所有对自己的自责一起涌上心头,我大号一声,“爸爸,我把你带回家里来了!”然后放声嚎啕大哭,那是我一生中哭得最伤心的一次。已经记不清是谁递给我纸巾,谁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中午可能是由于过渡悲伤,我肚子疼得很厉害。

  天在中午突然出了太阳,真是老天有眼,二伯他们担心变天,建议趁早把父亲送上山。我、弟弟、弟媳、小侄披麻戴孝为父亲送行。父亲安葬在老家北城墩祖坟山,将永远陪伴在他的祖辈、父母和众兄弟的旁边。

  (10)后记:人生有些错误没有改正机会

  感谢陪我一路走过的众多好心的朋友,特别是我的同学Jin,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他设法收留我的父亲,让我父亲得以以起码的尊严,能在亲人陪伴下离开人世。

  今年是2014年2月7日星期五,正月初八,转眼父亲已经离开我们近4年了,在这四年中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妈妈说父亲生前最牵挂就是弟弟的房子,现在新房已经交付,即将装修;小侄已经上初中了,个子已经超过他的爸爸;我女儿作为家中目前唯一留学海外的大学生,也即将大学毕业,她各方面比原来成熟了许多,虽然吃了很多苦,但总有一天会证明这是正确的选择,她吃的苦是值得的;妈妈虽然每年都经历两次失眠的折磨,但是在我们的陪伴下,都勇敢地挺了过来,每年两次共计半年的失眠,任何人都受不了,她真的不容易,所以发发脾气完全正常;母亲在我这里学会了打电脑,现在不仅会开机、还知道关机三步骤、还会打开浏览器,找电视剧《毛泽东》看,已经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然后和我讨论毛泽东的故事。尽管我和妈妈经常为家庭琐事发生矛盾,那只是人民内部矛盾,更多的是我的不对,我将尽可能反省自己。如果父亲在天有灵,希望您保佑妈妈能逐渐摆脱失眠,保佑她稍稍缓缓急倔脾气,保佑她活到90~100岁,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父亲从发病到离开人世,共计21天,在这段时间了,我们看清了世间很多人,也明白了很多事,人的正常的生老病死真的不能交给医院、交给医生,ICU的各种好永远是个传说,特别是对老年人。所以在这里我郑重申明,在我有权决定的家人超过70岁后,或因为生病坚决不能再进ICU,特别是我自己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判断力,也希望我的后人不要把我送进ICU,浑身插满各种管子,痛苦地任由医院、医生摆弄,然后痛苦万分地离开这个世界,或者即使能活下来也只是苟延残喘,毫无生活质量可言;同时,也让自己的家庭承受天文数字般的经济负担;并且也让国家蒙受巨大的经济损失,那是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过渡治疗。在那种情况,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家人和朋友的陪伴下,安静地走完自己的人生;或者选择人性化的疗养机构安详地离开人世。特别是当我看到ICU专业的年轻护士喂水呛着父亲的时候,我这个仅仅在医院伺候父亲一周的儿子,要做得比她好得多得多。ICU缺乏的不是技术,而是起码的爱心。我把父亲送到了一个没有爱心的ICU,加速了他走向生命终点的步伐,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生老病死永远是人生的一个正常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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