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亦是永恒

　　刹那亦是永恒

　　张东

　　每一个闲暇的午后，每一个无眠的夜晚，我便会不由自主地走进红姐空间，品读她用字字血、声声泪、句句呼唤写成的《刹那芳华》。我被红姐那发自肺腑、撕心裂肺的爱的呐喊深深打动着，偶尔长叹、偶尔沉思、偶尔泪眼婆娑……

　　初识红姐，缘于伟领哥。哥哥是我们老乡会会长，又早就耳闻他有一位才貌双全，英姿飒爽的女法官妻子，怀着一颗仰慕之心和红姐相聚在虞城大酒店。果不其然，她不仅有才女俏佳人的娇美和柔情，更有法官的威严和刚毅。“腹有诗书气自华”，无论是人品亦或是作品都恰如她的花名茉莉花一般，玲珑剔透、清新淡雅、楚楚动人。短暂的交流我就被红姐不同寻常的气质所吸引，总是以各种借口拉近和她的距离，我们一起小酌、一起探讨、一起对诗。共同的爱好让我们结缘在《木兰花》的净土上，成为木兰女子文学社的骨干力量，从此我们的友谊与日俱增。

　　哥哥的高大伟岸，严肃认真和红姐的小巧玲珑、童心未泯相得益彰，无论置身于何处，都让人在艳羡之余，不禁惊叹天造地设、佳偶天成。一个是刑侦战线上的破案能手，一个是审判工作中的中坚力量，他们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又加上两个阳光帅气的儿子，家庭的和睦是我们追随的目标，也是我们效仿的榜样。怎奈幸福是有缺口的，哥哥的病犹如晴天霹雳击中了我们每一个人，也镇碎了他们平静而稳定的家。当我从红姐微信圈发现他们照片身后病房设施的那一刻，我立即拨通了红姐手机，假装淡定的她在我连珠炮的追问下嚎啕大哭起来，“你哥的病被医生判了死刑，我要倾尽所能挽救他，不顾一切!”那一刻，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接电话的手在颤抖，呆呆地跌坐在沙发上。厄运为何总是不容商量地张牙舞爪扑将过来?难道非要每一个人都尝尽人生的酸辣苦吗?难道就不知垂怜这双尚未成年的孩子?难道非要拆散这个充满欢歌笑语的家?可是，我们无力与命运抗衡，该来的总会来，不管你接受与否!辗转于郑州、北京各大医院，时经两个月时间里，红姐不曾睡过床，不曾离开哥哥半步，每次睡眠不曾超过两个小时，不仅要苦苦哀求医生救救哥哥，还要在哥哥面前装作若无其事，走出病房便会哭得一塌糊涂，然后擦干眼泪又要笑脸面对病床上的丈夫。这其中的滋味不得而知。哥哥身上的疼痛和红姐心上的伤痛是等量的，因为他们是一体的，不可分割的，真的是病在你身，痛在我心!

　　当我和素焕姐赶到郑州见到面容憔悴、头发蓬乱的红姐时，素焕姐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抱头痛哭，那一刻，我心在嚯嚯地疼，却没有流下一滴泪，也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因为我还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红姐擦干眼泪坚定地说：“我要带他去北京，找国内最好的专家，不惜一切代价挽救他!”从红姐刚毅的眼神里，我读懂了她对哥哥的爱，是可以用生命交换的，试问有爱若此，夫复何求!

　　哥哥走的前一天，我和素焕姐担心红姐瘦弱的身体经受不住连日来的折腾，早早就赶了过去，看到的是红姐用柔弱的身躯从哥哥背后用尽全力地揽着，不停地问着哥哥怎么样的姿势才舒服些，还有些凉爽的天气姐姐脸上岑满汗水。那时的哥哥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哪种姿势他都是痛苦的，但红姐不停用弱不禁风的身躯为他变换姿势，并轮换播放她为哥哥生日写下的祝福语和他们最爱的一首歌《今生陪你一起走》，曾几度哥哥深度昏迷，因为耳边回响的这首歌再次艰难地醒来，那么依依不舍，那么留恋身边的亲人和这个世界!是啊，他怎么能忍心丢下深深爱他的妻子和被他视若生命的一双儿子呢?可是回天无力，红姐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哥哥还是撒手而去。当红姐手扶灵柩，哭诉着“你一定要记得你的承诺，来生我们还做夫妻，我还是一袭白裙，你也要穿那身蓝色运动衣，我们都要记得初见的模样……”生死离别之际，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场面更让人动容?还有哪种感情能比这更深入骨髓?今生爱的不够，来生再相守……

　　从得知哥哥生病，中间几次探望，一直到追悼会上我录下了整个过程，我虽然难过着、痛哭着，但依然感觉如梦里一般，潜意识里觉得哥哥没有走，他还在，还会像往常那样在节假日把我们召集到一块吃饭、闲聊，还会和红姐一起手挽手、满面春风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直到有一天我开车路过哥哥的墓地，看到被花圈覆盖的坟茔，我在路边停了下来，告诉不谙世事的女儿，这里就是你伯伯的家，你伯伯一个人肯定很孤单……女儿懵懂地看着我，我看着哥哥，那一刻，我放声痛哭，仿佛才相信这一切原来是真的，哥哥和我们永别了。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问苍天此生何必?痛定思痛，姐啊，两个孩子是哥哥生命的延续，以后的日子里你要肩负的更多更重，我们相信，哥哥更相信，大家心目中的女汉子，必定是好样的!真爱，何惧短暂?刹那亦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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