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春秋（心泉）-春归何处(三十九)

　　当我见到西南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下意识地感觉到将来的我们不仅天各一方，而且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要真正的背道而驰、南辕北辙。那是一个我不熟悉的地方，其实其他的地方同样不熟悉，只不过重庆在我的心目中，除了有一个山城的别称之外，记忆中只记得那里有个举国闻名的渣滓洞，尤其看到烈士墓这几个字眼，当时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悲情。

　　我关心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你淡然地说完之后，似乎对那里存在着某种畏惧，低下头去心有余悸接着说道：“不想早去!”

　　我当时听了你最后的那句话，心里不禁暗自庆幸的同时，又做起了美梦，心说：不会是在等着我呢吧?但无论怎么说，也多亏你如此安排才使得我今天能够如愿以偿，否则的话也许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虽然当时我并没有看出你有任何即将要出远门的迹象，但依然十分关切问道：“有人送你吗?”

　　“嗯!好几个过去不错的同学朋友去，从单位里找的车。”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对于当时这种情形，我早已料到，看起来想要送你到火车站的念头只好打消。看你情绪低落的样子，我禁不住微微挺起胸膛，长吸了一口气，心里开始后悔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没有大胆一些，暗骂自己没用，即便不在一个城市，哪怕是同一个方向，也可以与你结伴而行，不至于现在看着你是那么的孤苦伶仃。然而事已至此，只能接受这个现实，那个时候才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而无能为力，这也无疑极大挫伤了当时的自信心。

　　“坐吧!”你微微抬了一下头，再次向我示意。

　　我依然没有遵从，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慢吞吞地对你请求道：“能给我你的照片吗?”

　　“当然可以。”你没有动身，像是早已准备好了似的，从身边的本子里拿出一个小纸袋，取出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说道：“这是报到的时候准备交学校的，你先拿去吧，不够的话我再洗。”

　　那是一张标准像，还带有花边，因为花边下面印有“北京牛栏山照相”这几个字。至于是否是学校要求的那一种，我并不关心，只是刚才索要的时候留了一个心眼，那就是没有说要几张，见你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把照片和通讯地址都装进衬衫口袋，我低头仔细端详着坐在身边的你;那天，你穿着那件淡淡绿色质地的花衬衫，浅棕色裤子，乌黑的短发梳向耳后，除了整体感觉比过去又瘦了一点之外，并没有其他一些大的变化。

　　见我两眼直愣愣地盯着你，你难为情地会心一笑，依然像过去那样羞涩地低下头去，两手交叉玩弄起手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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